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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國家新聞出版署發布《全民閱讀促進條例（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條例》），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條例》的發布，為全民閱讀事業發展帶來了諸多積極信號，也引發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本報記者就此采訪了多位全民閱讀專家、閱讀推廣人以及出版機構負責人，共同探討《條例》出臺的重要意義、對行業的影響、面臨的挑戰以及未來發展趨勢。

閱讀“立法”意義重大

在采訪前一天，帆書APP創始人、閱讀推廣人樊登剛結束合肥的演講返程。盡管當日合肥刮著大風，但現場仍有幾千人參加。深耕閱讀推廣領域10余年，樊登見證了閱讀對個人的積極改變。他說，許多人通過聽書、讀書逐漸養成閱讀習慣，比如他的一位朋友，曾經幾乎不閱讀，卻在多年聽書的熏陶下，變成了一個喜歡讀書并通過讀書解決問題的人。還有很多孩子聽他的書長大，有一個小孩從初三聽到大三。這些變化讓樊登深刻體會到閱讀推廣工作的價值。在他看來，社會由眾多個體構成，其核心活躍度依賴于個體的進取、學習以及對社會的關愛程度。而閱讀在提升全民素質、增強社會活力方面扮演著關鍵角色。

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出版研究所所長兼國民閱讀研究中心主任徐升國在采訪時表示，《條例》是多年來全民閱讀公共服務體系建設的重要成果，其推動全民閱讀走向法律化、制度化和體系化，確保全民閱讀工作常態化開展。《條例》內容豐富且深入，具體涵蓋五個關鍵方面。一是將全民閱讀納入各級政府工作計劃和規劃，使其成為政府常態化工作內容；二是明確各級財政資金保障，為全民閱讀這一公共文化服務項目提供堅實的經濟基礎；三是推進閱讀公共服務設施和服務保障的制度化建設，涵蓋書店、社區書房、圖書館等；四是針對各類重點人群的閱讀促進提出明確要求，尤其是滿足幼兒園、中小學生等重點人群的閱讀需求；五是將4月最后一周設定為全民閱讀周，借助世界讀書日的契機，喚醒大眾對閱讀的重視，營造濃厚的全民閱讀氛圍。

“《條例》通過明確政府、社會和公眾在全民閱讀中的責任和義務，有助于形成全社會共同參與的良好氛圍。”華文出版社社長、總編輯余佐贊指出，其中明確公益性捐贈享受稅收減免，這一政策鼓勵企業捐贈閱讀設施和資助閱讀項目，為出版企業提供了實實在在的政策紅利。

國家開放大學出版傳媒集團董事長、總經理馮立國認為，《條例》進一步健全了全民閱讀促進的頂層設計，明確了“政府主導、部門協同、社會力量參與”的各方主體責任，就提高全民閱讀推廣效能、提升全民閱讀服務質量、加強各類重點人群閱讀保障給出了指導意見及具體舉措，具有鮮明的導向性和實操性。馮立國分析，《條例》在閱讀內容供給、服務功能升級、重點區域和人群覆蓋保障方面提出了明確要求，對出版業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推動高質量普及性讀物、適老化讀物和職業培訓類讀物等重點市場迎來增長；二是促進出版物內容與形態創新，分級閱讀標準實施將催生少兒出版新的增長點，數字化與無障礙化閱讀也將加速出版產品形態的數字化升級；三是重塑行業競爭格局，促使學校、圖書館等機構與數字平臺、技術提供商開展合作，這對傳統出版社形成了新的競爭壓力。

《條例》的出臺，不僅從國家戰略層面為全民閱讀提供堅實保障，也為出版行業發展指明了方向。西南大學出版社黨委書記兼董事長張發鈞認為，在政策引導下，出版行業將更加注重內容質量提升，加大優質內容供給，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這將促使出版單位深入挖掘多元題材，創新出版形式路徑，滿足讀者多樣化閱讀需求，還可整合行業各方資源，強化行業規范，提升行業整體競爭力，營造健康有序的市場環境。同時，《條例》的實施將提升整個出版行業的社會影響力，從而創造更有利的發展環境，激發行業活力，吸引更多資源投入到全民閱讀相關出版項目中。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黃軒莊認為，《條例》有助于規范閱讀推廣活動，保障公民閱讀權益，進一步激發全社會的閱讀熱情。對出版行業而言，將更好地推動行業穩定、健康發展，促進出版機構產出更多品位高、質量優的閱讀產品。針對《條例》提出要鼓勵閱讀消費、促進相關產業發展，黃軒莊坦言，這將為出版企業劃出一片新的消費“藍海”。因此，對于出版機構來說，一要加強內容創新，突破形態限制。在不斷產出優質內容的基礎上，注重形態和載體的創新，開發多種形態、滿足不同讀者需求的文化產品。二要加強渠道革新，構建全域銷售網絡。在傳統渠道的基礎上，拓展智能分銷、線上線下融合等多形態、多場景的新媒體營銷渠道。三要深化新技術應用，提升產銷效能。加強區塊鏈應用、大數據營銷、AI輔助生產等新技術與傳統產業的融合，將新技術融入出版全鏈條、各板塊，實現數智化生產，并為宣傳、營銷提供強大的數據支撐。四要推進產業發展協同，構建新型生態。深化出版融合發展，進一步加強出版與文旅、教育、影視等其他行業的深度融合，打造新的文化經濟增長點。

在云南教育出版社社長周祥看來，《條例》的出臺旨在提升國民閱讀率、培養閱讀習慣、推動文化普及，對出版行業的影響將是多方面的，既有政策驅動效應，也有市場需求變化。全民閱讀推廣將喚醒潛在讀者群體，尤其是三、四線城市及農村地區的閱讀需求，推動教育類、少兒讀物、大眾、生活類圖書銷量增長。

國家在全民閱讀方面加大政策支持，為出版高質量發展、文化強國建設提供了強有力保障。廣西教育出版社總編輯陸思成則表示，《條例》將推動出版機構更注重內容質量，深耕垂直領域，做好閱讀服務。此外，還將有力推動出版機構圖書數字化轉型。

“當全民閱讀成為全民自覺，出版業將迎來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雙贏。”清華大學出版社總編輯盧先和表示，《條例》的出臺，標志著我國全民閱讀事業從“倡導”邁向“制度化保障”的新階段。出版社應以內容創新為根基，以技術融合為引擎，以生態共建為路徑，在服務國家文化戰略的同時實現高質量發展。

閱讀推廣要避免走向形式主義

然而，在《條例》為全民閱讀帶來諸多積極意義的同時，在實際執行過程中也面臨著一系列挑戰。多位受訪人強調了閱讀推廣要避免走向形式主義。親近母語董事長、創始人徐冬梅指出，首先是執行力度的差異問題。由于各地經濟發展水平和文化重視程度不同，基層政府在落實全民閱讀工作時，可能會出現執行力度不一的情況。有的地方或將《條例》的落實停留在文件層面，而未真正轉化為實際行動。其次是專業能力不足的問題。在一些鄉村地區，學校缺乏專業的閱讀課程實施能力，教師的閱讀指導培訓覆蓋率較低。這可能導致即使有優質的閱讀資源，也難以發揮其最大效能。此外，跨部門協同機制的缺失，可能導致全民閱讀工作在推進過程中出現職責不清、資源分散等問題。社會力量參與渠道的不暢，也會限制全民閱讀工作的多元化發展。

樊登提到，在實施過程中，可能存在有些人借閱讀推廣之名獲取補貼，卻并未真正實施推廣的情況。盡管閱讀推廣兼具教育與商業雙重屬性，但現在很多商業化書店往往迎合大眾需求，售賣工具書、娛樂性質強的圖書或者養生保健類圖書，忽視了書店的教化功能，對于那些大眾不熟悉、覺得有難度但實際上很重要的書，缺乏足夠的展示與推廣空間。此外，圖書市場存在“假書”泛濫問題，主要源于流量邏輯，“假書”利潤空間大，有資金購買流量推廣，而正版書在這方面缺乏競爭力，部分平臺受利益驅動，對“假書”推廣持放任態度。據悉，樊登講的書是“假書”重災區，有的出版社去打官司維權，法院往往僅能判定封面設計侵權，而判定封面侵權的懲罰力度與獲利相比微乎其微。要解決這個問題，樊登建議從法律層面加強對圖書市場的監管，加強對書名的保護，加大對封面設計抄襲的懲處力度，依據獲利情況進行量刑。

“切實做好全民閱讀工作，要注重科學性，避免形式主義，讓全民閱讀真正落到實處。”徐升國直言，當前實施全民閱讀促進戰略，財政資金保障的制度化落實是首要難題。在政府財政資金緊張的情況下，如何像保障教育經費一樣剛性保障全民閱讀資金，亟待解決。建立科學的績效評估機制也至關重要，應該通過知曉度、參與度和滿意度等指標，全面評估全民閱讀公共服務的效果，避免資源浪費。同時，全社會需要深化對閱讀重要性的認識，將閱讀提升到國民文化素養和國家綜合實力的高度，而非僅僅看作一項群眾文化活動。在閱讀方式上，要正確處理傳統閱讀與數字閱讀的關系，認識到閱讀兼具公共服務和文化產業的屬性，推動兩者雙輪驅動、同步發展。另外，保障重點人群的閱讀權益，比如留守兒童、邊遠地區人口、老年人群、殘障人士等，需要從版權、技術開發等多方面保障他們的閱讀權益。

對于《條例》中的少年兒童閱讀和鄉村閱讀等相關舉措，徐冬梅提醒在落地過程中要重視把控關鍵環節。首先是精準適配，要研發符合鄉村兒童認知特點和生活經驗的分級讀物。其次是強化在地化服務，培訓鄉村教師、文化站工作人員、閱讀公益機構志愿者等，建立一支扎根鄉村的閱讀推廣隊伍。家校聯動同樣不可忽視。通過舉辦家長課堂、親子共讀活動等方式，提升家庭閱讀氛圍。

創新探索引領閱讀風尚

出版機構積極響應 針對《條例》中的相關要求，出版機構紛紛響應并積極調整發展策略。廣西教育出版社將繼續關注鄉村青少年閱讀，做好“鄉村閱讀計劃”項目。這一公益性閱讀活動自2019年開展，每年在廣西的一些鄉村學校舉辦系列閱讀活動，通過圖書捐贈、閱讀交流、作家講座、閱讀研學等形式，滿足鄉村青少年的閱讀需求，助力鄉村振興及書香八桂建設。

國家開放大學出版傳媒集團將立足現有優勢，進一步深耕終身教育出版，不斷提升內容品質，切實滿足讀者多樣化、個性化的閱讀需求。一是完善全年齡段閱讀產品體系。例如，針對“一老一少”，老年教育讀物將強化適老化設計和配套服務開發，少兒讀物則著力構建更科學的分級閱讀體系。”二是強化優質特色內容供給。培育科普類和鄉村振興類優質出版物，打造差異化競爭優勢。三是創新供給形式和服務模式。建設老年教育“慧齡空間”和家庭教育閱讀空間，推動閱讀空間深入社區、養老機構和老年教育機構，量身定制一批實用型閱讀產品，實現精準化供給和特色化服務。

在針對少年兒童閱讀方面，西南大學出版社將依據《條例》中的階梯閱讀要求，細分年齡段，組織專業團隊編寫具有針對性的出版物。如為低齡兒童打造圖文并茂、簡單易懂的繪本，培養他們的閱讀興趣；為大齡兒童提供知識拓展類、文學素養提升類書籍，滿足其成長需求；針對閱讀障礙者，積極探索與相關機構合作，加大對大字出版物、有聲出版物的開發力度，通過技術手段和專業編輯，將優質內容轉化為無障礙格式版本，滿足閱讀障礙者的閱讀需求。云南教育出版社將會加大對主題出版、公益類圖書的投入，尤其是針對青少年以及面向農村地區、特殊群體的讀物。同時細化不同年齡層、職業群體的閱讀需求，對老年健康、職場技能、親子共讀等領域的選題策劃加強市場調研，推出差異化產品，避免同質化競爭。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多措并舉，以立足自身實際、緊盯讀者所需為核心，持續增強高品質文化產品供給能力，為促進全民閱讀提供源源不斷的優質文化資源。一是持續深化“以主題出版為引領，以教育出版為主軸、社科人文和珍稀文獻為兩翼”的出版布局。二是加強出版品牌建設，不斷提升高品質文化產品供給能力。三是深化科技創新，不斷提高以精細化、精準化閱讀服務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加的個性化閱讀需求的能力。

對于滿足不同讀者的多元閱讀需求，華文出版社則主要聚焦兩個方向。一是融合發展，創新無障礙出版形式。以《新時代·中國禮》動畫短片為例，該項目通過生動形象的動畫形式展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禮儀規范。在此基礎上，出版社將進一步開發適合少兒閱讀的圖畫書，將動畫內容轉化為精美的圖文故事，讓少兒在閱讀中感受傳統文化的魅力。同時，也將關注無障礙出版物的制作，為閱讀障礙者提供便利。例如，制作大字版或有聲版的傳統文化讀物，讓他們平等地享受閱讀的樂趣。二是盤活資源，拓展作品展現形態，例如對《北京中軸線》進行內容修訂與形式創新，開發了適合青少年閱讀的彩繪本，通過簡化文字、增加插圖、設計互動環節等方式，使其更貼近青少年的認知水平和閱讀興趣；后期還考慮將《三國冷知識》轉化為圖文并茂的漫畫書或故事集，以趣味性更強的形式向青少年普及三國歷史文化，激發他們的閱讀熱情和探索欲望，讓優秀文化在青少年群體中傳承與發展。

拓展閱讀傳播新路徑 閱讀推廣的核心在于傳播知識。樊登提到，在多年創新實踐中，講書、讀書社群以及樊登書店等閱讀推廣模式均取得不錯的成效，目前帆書App積累了7500萬用戶。此外，和多地政府合作打造了上百個閱讀空間，為社區居民提供便利的閱讀與學習場所。

“推廣閱讀一定要有教育情懷和社會擔當”是廣西教育出版社始終堅持的信念。陸思成說，“鄉村閱讀計劃”項目實施以來，哪怕是一個鄉村孩子從中獲得一點啟發，“我們就成功了”。截至目前，該項目累計開展活動超158場，向農村中小學捐贈圖書9138冊，活動受益讀者逾2萬人，受到多家媒體關注報道。

國家開放大學出版傳媒集團通過線上線下活動融合推廣閱讀。在線下，創新性地將圖書營銷與文化體驗相融合，打造沉浸式閱讀體驗，策劃了書香市集、樂高讀書會等特色活動。例如在報國寺文化園舉辦的市集活動，通過集章打卡、非遺體驗等互動形式，吸引了大量市民參與。成功打造了充滿書香氣息的文化空間。特別是“慧齡空間”項目，已服務超過2萬名老年人，在推動終身學習和代際交流，營造關愛和活力的全民閱讀氛圍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在線上，積極與主流平臺開展合作，精選優質內容服務更廣泛讀者。比如策劃的“中國科學院公眾科學日院士講座展播”活動，多平臺課程總播放量達982萬人次，獲贊43萬余次，顯著提升了“院士講堂”科普品牌的影響力，為提升全民科學素養作出了積極貢獻。

清華大學出版社結合數字化趨勢與讀者需求變化，在全民閱讀方面探索了一系列創新實踐并取得了顯著效果。例如，通過多元閱讀形式吸引讀者關注。積極開拓聽書市場，為百萬級用戶的讀者渠道策劃制作數十期聽書節目，每期節目播放量在1萬～10萬不等。例如，以社交媒體為平臺，精準化閱讀推廣。開設“妍知有理”品牌閱讀欄目，采取與學術大咖、行業專家和清華師生直播對話的形式，分享讀書的心得體會，并在直播過程中通過評論區、問答環節等方式，點燃讀者的閱讀熱情。

云南教育出版社則充分利用本土資源，將閱讀推廣與文旅結合。在《洱海筆記》出版之初，便通過作者北雁在云南本土的聲譽進行傳播推廣。緊密結合當地的文旅產業，例如在民宿酒店大堂展示銷售、在民宿酒店房間內陳列試讀、與房車露營等本地文旅公司合作銷售等。再借由網絡平臺銷售，請網絡大V推廣帶貨，在各讀書平臺公眾號宣傳。同時與新華書店合作，舉辦圖書首發式、簽售、讀書分享等線下活動，吸引眾多讀者熱情參與。

西南大學出版社在推廣全民閱讀方面積極創新，開展了一系列實踐活動。在2024年“近悅遠來，書香重慶”文化惠民書展系列活動中，參與了川渝特色圖書聯合展銷、古舊書籍展、懷舊書市等多個項目，展出400多種精品圖書，吸引了大量讀者關注。還參與舊書集市活動，活動期間舊書銷售額達1.3萬碼洋。此外，通過打造“閱見書店”， 組織數千種圖書供師生閱覽，并開展各類讀書分享、學術沙龍等活動，為校園營造良好的讀書氛圍。

華文出版社的創新嘗試有效擴大了閱讀活動覆蓋面。比如，在新媒體平臺合作方面，聯合央視頻邀請《覺醒的年代：1911—1920 年的中國》一書作者祝勇帶領網友們用 7 天時間共讀一本書，提升讀者的參與感和互動性。比如，還嘗試通過短視頻平臺進行直播講書活動，邀請《西游世界史》作者、短視頻博主小寶與編輯進行對談，通過生動的講解和互動，激發讀者對書籍的興趣。

多年來，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以自身特色優勢全面參與、積極服務全民閱讀事業。一是持續開展形式多樣、內容豐富的閱讀活動。比如開展“閱讀一小時”“加油！書店”“4·23 經典共讀”“請聽她說”等閱讀推廣活動，舉辦“深閱讀·書寫另一種可能”書評大賽等讀者深度參與的閱讀分享活動，活動數量達百余場。二是穩步推進獨秀書房實體書店和品牌建設。獨秀書房是該社主要布局在高校的實體書店品牌，目前已建成22家實體書店。三是創新活動形式，打造“山水閱讀”品牌，為助力全民閱讀事業提供新樣本。與新華出版社合力打造了全民閱讀活動的新品牌——“山水閱讀”并啟動系列文化活動，以桂林為主場、全國多地聯動。“山水閱讀”新媒體平臺用戶話題參與1000余篇，全網曝光超700萬次。

新技術賦能閱讀推廣 新技術的發展使閱讀方式日益多元化，從傳統閱讀發展到短視頻講書、線上讀書會、人工智能生成內容閱讀以及沉浸式閱讀等。徐升國認為，新技術的應用拓展了閱讀的邊界，使閱讀更具時代性。但是科技的發展也帶來一些問題，如孩子沉迷手機閱讀、游戲、短視頻等，需要我們深入研究如何合理引導，將傳統閱讀和數字閱讀有效實現轉換。徐冬梅也指出，在數字化進程中，應保持閱讀的人文內核不變，電子屏幕閱讀的碎片化和淺表化問題，會影響讀者的深度閱讀能力和批判性思維。因此，在推動數字閱讀發展時，要結合讀者類型進行合理引導。對青少年應堅持“紙質閱讀為基，數字閱讀為輔”的原則。通過合理引導，讓紙質閱讀和數字閱讀相互補充，共同促進全民閱讀素養的提升。

盡管新技術在閱讀推廣中具有兩面性，人工智能的發展為閱讀推廣帶來了新的探索空間。AI的個性化推薦功能具有巨大潛力。據徐冬梅介紹，親近母語的“小步測評”通過智能測評系統可以根據兒童的閱讀能力生成個性化書單，精準推薦提高兒童閱讀匹配度和閱讀興趣。在閱讀服務領域，VR/AR技術的應用讓讀者身臨其境地感受名著場景，增強沉浸式閱讀體驗。此外，大數據分析技術還可通過挖掘區域閱讀數據，精準調配閱讀資源。

探索家校共讀新模式成為教育出版社的發力方向。陸思成提到，廣西教育出版社充分利用新技術，正在基于“廣西全民閱讀書系”項目建設“層級閱讀平臺”。該平臺不僅提供聽書服務，還將老師、家長、學生關聯起來，營造家校共讀的環境；通過舉辦線上閱讀活動，相互交流啟發，提升孩子對閱讀的興趣和效果。

盧先和認為，出版社必須深化技術賦能，加速數字化轉型。清華大學出版社持續探索圖書“產品供應模式”到“產品＋內容＋服務”供應模式的升級轉型，構建了“大眾知識”“教育教學”“專業內容”三大數字業務服務領域。在新技術應用方面，一是應用AI技術，如在智能制造專業知識服務、期刊國際化深度學術閱讀等方面，探索建設紙書+AI伴讀、數字教材+AI伴學、AI課程等數智化支撐平臺；二是推動多技術融合應用，以數字化呈現和場景化創新為抓手，搭建不同閱讀場景，提供多樣化服務。在新載體應用方面，該社用好數字閱讀平臺和新媒體平臺，其自建的“文泉學堂知識庫”收錄了30多家大學出版社的近7萬種電子書資源，電子書在多個主流第三方數字閱讀平臺授權傳播。此外，擁有百萬粉絲的“書圈”公眾號和“清華科技大講堂”“清華智造大講堂”等專業垂類直播品牌也發揮了重要作用。

西南大學出版社通過與世紀超星、中文在線、喜馬拉雅等多家電子書閱讀平臺、有聲書閱讀平臺等合作，實現了近千種圖書和電子音像出版物的數字化傳播。據張發鈞介紹，在場景化服務方面，該社打造了《數學很美》等日歷類出版物以滿足用戶需求，同時積極關注“重慶市公共圖書館‘巴·掌書’進軌道交通項目”，策劃小開本口袋書以滿足人們日常通勤中的碎片化閱讀需要。

通過技術賦能、載體創新和場景重構，出版機構可將閱讀從“單向傳遞”轉變為“沉浸式參與”，覆蓋更廣人群并形成長效文化影響力。周祥認為，可以通過AR技術將紙質書與數字內容結合，或利用VR等技術構建虛擬閱讀場景；將經典書籍轉化為有聲書，開發互動式電子書，并嵌入視頻、音頻、互動游戲等多媒體元素，觸達不同用戶群體。

未來趨勢：專業化、數字化、公平化

在近日舉辦的“推進全民閱讀·建設書香中國”座談會上，全國政協副主席、民進中央常務副主席朱永新強調，全民閱讀關鍵在“全”，要把有閱讀能力而不去閱讀的“非讀者”變成讀者，培養能跨媒介閱讀的新讀者。

4月24日發布的第二十二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成果顯示，2024年我國成年國民綜合閱讀率為82.1%，較2023年提升了0.2個百分點。就全民閱讀發展現狀而言，在國家大力的推動下，徐升國感受到當下人們對閱讀重要性的共識日益加深，“讀書無用論”已逐漸成為過去式。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進程中，國民閱讀水平與閱讀觀念正在面臨從傳統向現代的轉型進程中。

未來，全民閱讀將呈現專業化、數字化和公平化的發展趨勢。

徐冬梅認為，閱讀推廣將從“活動型”轉向“課程化”“素養化”，通過專業的閱讀指導，提升全民閱讀素養。閱讀推廣人、教師等專業人員將發揮更大作用，為不同人群提供更具針對性的閱讀指導，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和吸收知識。她還提到，AI新技術將重構閱讀場景，為讀者提供更加豐富多樣的閱讀體驗。例如，通過VR/AR技術，讀者可以身臨其境地體驗閱讀場景；大數據分析技術可以精準調配閱讀資源，根據不同地區、不同人群的閱讀需求，有針對性地配送圖書和閱讀設備。此外，通過“鄉村閱讀計劃”等舉措，努力縮小城鄉閱讀差距，讓更多人享受到閱讀的樂趣和益處，實現“閱讀普惠”。政府和社會各界加大對農村地區、邊遠地區、特殊群體的閱讀資源投入，培養本地閱讀推廣人，加強家校聯動，讓閱讀成為每個人生活的一部分。

在采訪最后，樊登表示，閱讀推廣并非走過場，而是源于對閱讀事業的熱愛和對其社會價值的深刻認知。“過去10年，我們的閱讀推廣工作影響了數千萬人，看到很多人因閱讀發生積極改變，這讓我也更堅信閱讀推廣的意義與價值。”在AI時代，人的知識涵養、價值觀等內在素養愈發重要，這些都源于閱讀積累。樊登說，期待國內出版社能夠出版更多高品位、有深度的學術書，希望這些書的銷量能越來越高，這意味著全民閱讀品位和社會素養的不斷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