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德國文學回顧:永遠被美好的事物觸動
奧斯瓦爾德·埃格
從2024年德國重要文學獎項的提名和最終獲獎作品中,我們能夠看到文學創作者的各種探索與突破的嘗試,暢銷書榜上,除了始終熱度不減的驚悚懸疑類作品之外,深入探討普通人日常生活與內心情感的作品也表現搶眼,凸顯了讀者對于這類題材的需求。此外,文學作品中對時代及社會問題的關注也始終不減,充分體現出文學獎項在激發創作靈感、引導與促進公眾閱讀、促使人們突破認知局限等方面的積極作用。
畢希納文學獎:
奧斯瓦爾德·埃格與多變的自我
2024年,德國最負盛名的文學大獎畢希納獎授予了德語作家、畫家奧斯瓦爾德·埃格(Oswald Egger)。評選委員會認為埃格的文學創作“是對言說之可能性的探索。他始終致力于對我們這個世界的各種內在聯系進行更為精準的把握,拓展并超越了文學的界限。語言在這里以行動、聲響、紋理、圖像、表演等形式出現,他的文本從結構上打破了慣常的解釋體系”。對此,自由撰稿人布克哈特·米勒在《南德意志報》上評論說:“詩人奧斯瓦爾德·埃格所要已超出了語言所能,現在,他恰恰憑借這一點獲得了畢希納文學獎。”
奧斯瓦爾德·埃格1963年出生于意大利北部與奧地利交界處南蒂羅爾自治省的切爾梅斯,1992年畢業于奧地利維也納大學德語語言文學和哲學專業,1989年至1998年擔任雜志《代理人》(Der Prokurist)編輯,2011年成為德國基爾藝術學院語言與形式學教授,2013年擔任波恩大學托馬斯·克林詩學講座教授,2018年,埃格加入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科學與藝術學院。
埃格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文學創作,發表了大量帶有實驗性質的詩歌和散文作品。這些作品的一個特點是與自然科學的密切關聯,例如植物學和數學,因此,他的創作也常常被稱為“寫作的自然科學”。不過,這種所謂文學創作與自然科學之間的跨界并不應從字面上去理解。
埃格在2010年接受克里斯蒂娜·魏斯采訪時曾經這樣解釋自己的創作方式:“我找到一些詞,使用它們,仿佛它們是一種召喚,一種吁請。比如在早期的作品中,我會將植物名稱當作語言材料,但我并不追求植物學意義上的準確,我要的是這些詞的指稱力。在一次朗讀會上,曾經有一位植物學者大為不解地說,我寫的這些植物絕對不可能生長在一起。我想,單純只是依靠知識經常不會有什么收獲,我想要的是一朵圍繞音節產生的語義的云,我們可以認為其中的共同之處是能夠被人看到的。”發表于2007年的《白虛集》就很能體現詩人的這種創作理念。這部詩集中收錄了3650首四行詩,這些詩“采用一種獨特的、在任何意義上都可謂古怪的語言音樂與聲音詩歌,這不但是對文學與音樂邊界的挑釁,也打破了‘有意義’與‘無意義’之間的界限”。當然,這種試驗性的創作對于讀者的閱讀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為此,蘇爾坎普出版社在出版詩集時,還同時附上了由作者親自朗誦的音頻CD,使讀者在閱讀的同時,也能夠聽到作者用聲音進行的闡釋和演繹。
奧地利文學批評家保羅·楊德爾(Paul Jandl)認為,埃格的詩歌更像是“浪漫派與具象詩”的混合體,他在頒獎儀式上為獲獎者所做的致敬詞非常精準地總結出了埃格文學創作的獨特之處:“讀他的書,你會感覺面前出現了一個孤獨地穿行在森林中的作家。他跟小草對話,對石頭發號施令。在埃格的文字中,不斷有人走入大自然,穿行在群山、河谷之間。這些以第一人稱出現的人物于身邊尋找遠方,而遠方也借此來到他們身邊。所有的一切都顯得直截了當,其中的一些景色讓我們聯想到奧斯瓦爾德·埃格位于南蒂羅爾的家鄉,但是,這是否就意味著,他書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呢?并非如此。但那些又并非謊言。”在楊德爾看來,埃格的作品中呈現出一個變化多樣的自我,“在德語文學中,還沒有哪位作家能使自我具有如此的變化廣度”。
德國圖書獎:
瑪蒂娜·赫夫特優雅溫柔的敘述
瑪蒂娜·赫夫特(Martina Hefter)憑借小說《嗨,早上好,你好嗎?》(Hey guten Morgen, wie geht es dir? )將2024年的德國圖書獎攬入懷中。
評審團這樣解釋他們的最終選擇:“瑪蒂娜·赫夫特小說《嗨,早上好,你好嗎?》中的女主人公五十多歲,身為表演藝術家的她在萊比錫艱難生活,同時還要照顧身患多發性硬化癥的丈夫。在一個個不眠之夜,她在網絡上與一個尼日利亞的愛情騙子聊天,而這個騙子的目標就是她的錢。但問題在于,究竟是誰在利用誰?當數字世界里的游戲與真實情感之間的界限出乎意料地出現模糊時,又會發生什么?小說以迷人的方式,將令人心力交瘁的日常生活與神話人物和宇宙維度相結合,穿梭在憂傷與狂喜之間,反思信任與欺騙。瑪蒂娜·赫夫特用仿佛芭蕾舞般精妙的編排講述了這一切,使作品展現出一種獨特的魅力。”
瑪蒂娜·赫夫特1965年出生于德國阿爾高地區,自1997年開始生活在萊比錫。作家的經歷與小說女主人公的經歷有相似之處:瑪蒂娜·赫夫特在寫作之外,還有一重身份是舞蹈家兼表演藝術家。這樣的復合身份充分體現在她的文學創作中,在自己的作品里,赫夫特將語言和舞蹈元素結合在一起,風格游走在詩歌、場景描寫和小說之間,她還與其他藝術家合作,對自己的許多作品進行改編。目前,赫夫特已發表三部小說、五部詩集,曾于2018年獲得慕尼黑詩歌獎,并在2024年8月獲得德國文學基金會大獎。
赫夫特為這部小說中的角色選取了兩個神話人物的名字:女主人公朱諾和病重的丈夫朱庇特生活在一起。神話故事與現實生活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層面在這兩個名字背后重疊在一起,就像是女主人公白天和黑夜中兩種不同的生活:白天,她要應付沉重的日常生活,而晚上,她卻可以在網絡上為自己虛擬出各種身份,扮演她想成為的各種人,說她想說的任何話,而不必考慮后果。不斷逃離日常生活的朱諾就這樣在網絡上與那些想欺騙她錢財的男人玩起亦真亦幻的游戲。小說探討了人生中的各種欲求,以及何為真,何為假的問題。
赫夫特在《嗨,早上好,你好嗎?》中采用的獨特敘事方式得到了許多業內人士和同行的好評。例如2020年德國圖書獎得主安妮·韋伯(Anna Weber),她評論說這本書的敘事“就像是在走鋼絲,但只要敘事的人是瑪蒂娜·赫夫特,那就不會出任何事”。《丈量世界》的作者丹尼爾·凱爾曼(Daniel Kehlmann)稱其為自己心目中的“年度小說”:“這本書既悲傷又有趣,既優雅又溫柔,我已經很久沒有讀到過這樣的德語小說,這本書講的是疾病、衰老、孤獨、互聯網和虛構的美,沒有比它更應該獲得德國圖書獎的作品了。”
入圍2024年德國圖書獎短名單的另外5部作品分別是馬倫·卡莫斯的《兔子散文》,克萊門斯·邁耶爾的《放映機》,榮婭·歐特曼的《第七十四場》,馬庫斯·蒂爾曼的《雷聲自北方滾滾而來》和伊蕾絲·沃爾夫的《林間空地》。評審團發言人娜塔莎·弗洛德爾認為這些作品“以全新的方式探索近代歷史的光明與黑暗,同時也超越了敘事的界限,可謂是偉大的文學冒險。無論是在形式還是內容上,它們都獨一無二”。
值得注意的是,在2024年德國圖書獎的上榜名單中,女作家表現十分搶眼,進入長名單的20位作家中,13名為女性,進入最終角逐的6部作品中,也有4部是來自女性作家。
德國圖書獎始于2005年,其設立者是成立于1825年的“德國書業協會”。每年,這個獎項都會評選出一定期限內出版的最優秀德語小說。在德語地區大大小小的近6000個文學獎項中,德國圖書獎是非常受到媒體及公眾關注的重量級獎項。
德國暢銷書一覽
2024年,暢銷書榜常青樹塞巴斯蒂安·費策克重回巔峰,憑借《日歷女郎》(Das Kalenderm?dchen)一書斬獲榜首,他的另一部作品《邀請》(Die Einladung)上一年排在暢銷書榜第二位,此次依然榜上有名,排在第九位。在進入年度榜單前十名的作品中,半數為驚險懸疑類作品,由此可見此類題材在德國暢銷書市場所擁有的穩固地位。一些關注普通人內心生活的作品也表現不俗。例如排在榜單第二位的《風力17級》(Windst?rke 17),排在第四位的《倒計時25個夏天》(25 letzte Sommer)。
《風力17級》是出生于1995年的年輕作家卡羅琳·瓦爾發表的第二部小說作品。這部作品可以看作她首部作品《22泳程》(22 Bahnen)的續篇。《22泳程》中跟姐姐還有酗酒的母親生活在一起的小伊達成為這部小說的主人公。時隔十年,伊達已經長大成人。《風力17級》從伊達母親的自殺講起,在經歷了長期身心折磨之后,母親最終選擇了服藥自盡。在上一部小說中決定離開家去柏林求學的姐姐蒂爾達有了自己的穩定生活,而長年獨自與母親生活的伊達現在卻要突然面對母親的死亡。內心傷痕累累的伊達拒絕了姐姐的一切幫助,將手機調到飛行模式,在一股沖動之下離開家鄉,來到了呂根島。在那里,她幸運地被善良的酒吧老板克努特和他的妻子瑪麗安收留,兩人像對待女兒一樣,給了伊達無微不至的關懷,使伊達第一次體驗到正常的家庭生活。但是,心靈受到過創傷的伊達發現自己很難真正融入那樣的家庭生活,并且在這里,還有命運的打擊與挑戰在等著她。
《風力17級》并不是一部輕松愉快的小說,作者非常真實地刻畫了伊達的個性、她在與人交往方面的困難,情緒的起伏波動,還有她充滿冒險的行為,并對這些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
《倒計時25個夏天》同樣是一部關注普通人內心生活的作品。作者斯特凡·舍費爾曾經做過記者、主編、媒體高管,對于為什么會突然放棄工作,改行寫小說,他這樣說:“我希望通過寫作來給自己的生活一個轉機。”斯特凡·舍費爾此前的生活可以說是許多現代職場人士焦頭爛額生活方式的寫照:“‘快撐不住了’‘事太多了’這樣的話,我們在朋友中間、在家里每天都能聽到,對這個我是再熟悉不過。我的孩子們晚上也曾經對我說:‘爸爸,你又兩眼無神了。’我給他們念故事書的時候,完全心不在焉。”
小說中的主人公過的正是這樣一種生活,對他而言,生活就像一張記錄著永遠做不完的待辦事項的單子。在一棟老式農舍的廚房餐桌旁,他與種土豆的農夫卡爾展開了一場關于人生的對話:為什么要花那么多時間在工作上,而不是對我們真正重要的人和事上?我們從哪里找到實現自己夢想的勇氣?為什么當我們意識到生命只有一次時,真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在舍費爾看來,這里所探討的是一個重要的社會問題:“那些正在面對‘太多’和永遠做不完的待辦事項的人,他們過得怎么樣?如何從那樣的處境中走出來?在我的書中,一切始于與另外一個人發生的交集。我們必須找到某個能夠與我們展開對話的人,以便讓他看到我們正在做什么,以及有沒有另一種可能性。”小說中的“我”找到了卡爾,并與卡爾一起回歸自然,在短短48小時中,他們成為好朋友,找到了充足的閑暇在森林中漫步,還有足夠的時間用于重新開始。對此,舍費爾說:“我們會思考我想成為什么樣的人,是否今天已經成為那樣的人。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而且對我來說也并不難回答,我感覺,這些年我已經慢慢活出了答案。”北德意志廣播(NDR)在報道中這樣評價這部作品:“就像種土豆的卡爾一樣,鼓勵我們使自己的生活融入生活,或者,正如舍費爾自己所言:‘當你意識到隔開自己與世界的那堵墻正在慢慢消失,你開始有能力被那些美好的事物觸動,會有誰說自己不希望那樣嗎?’”
德國青少年文學:
引導小讀者形成健康的世界觀
2024年,共有658部作品參與德國青少年文學獎的角逐,其中包括圖畫書209本、兒童文學175本、青少年文學154本、非虛構類作品120本。獲得最終大獎的5部作品分別為《愿望》《狼》《臨界點》《游戲——追尋阿富汗難民的足跡》《穿越火海》。除嘉獎優秀圖書之外,德國青少年文學獎從1991年開始還增設了終身成就獎和新秀獎,用于表彰在這一領域內做出突出貢獻的作家、插畫家和翻譯家。2024年,獲得終身成就獎的為翻譯家羅爾夫·艾爾多夫(Rolf Erdorf),阿斯特麗德·布爾勒-加萊(Astrid Bührle-Gallet)憑借譯作《愿底格里斯河為你哭泣》(M?ge der Tigris um dich weinen,譯自法語,奧蘭達出版社)獲得翻譯新秀獎。
《狼》是波斯尼亞裔德國作家薩沙·斯坦尼西奇的第一部兒童小說,這位作家此前更多是憑借其在德國當代移民文學中的亮眼表現為讀者熟知,他的小說《我們與祖先交談的夜晚》(韓瑞祥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9年)2014年獲萊比錫書展大獎,《我從哪里來》(韓瑞祥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21年)在2019年獲德國圖書獎。在《狼》這部作品中,薩沙·斯塔尼西奇從旁觀者的視角描繪了一場霸凌事件,雖然話題嚴肅、壓抑,但作品的語言卻不失風趣。主人公凱米參加了一次森林夏令營,天性安靜的他感到難以融入,同時,他還目睹了另外一個孩子約爾格遭受的霸凌。作品通過第一人稱敘事,使讀者能夠跟隨主人公凱米一起思考“究竟是什么導致了霸凌”的問題。德國閱讀基金會評價這部作品“敘述簡單明了,真實,時而壓抑,但又不乏幽默,敏銳地把握到了主人公的矛盾情感:這個關于排擠與欺凌、勇氣與友誼的故事非常感人,讓人難以忘懷”。
《游戲——追尋阿富汗難民的足跡》是一部紀實類漫畫作品,作品以五個阿富汗人的口述為基礎,用文字和圖片的形式描述了他們逃難前后的經歷。評委會評價這部作品是“事實與口述經歷的交織,讓我們看到一些經常被忽視的現實:逃亡和移民無論從身體還是心理角度,都是一種巨大的、不人道的負擔,對它們的描述已經超出了語言所能觸及的范圍”。
自1956年以來,已經有大約2500本圖書獲得過德國青少年文學獎,這一獎項對青少年文學創作以及閱讀推廣方面的作用毋庸置疑。從歷年來獲得提名及最終大獎的圖書中,我們經常能夠看到此類圖書對于社會現實問題,以及社會弱勢和少數群體的關注。例如2024年的提名作品中講述反抗壓制與階層不公的《第一步》,探討環境污染、氣候變化和避免浪費等話題的《佩佩和章魚逃離垃圾黑手黨的追捕》,描述自閉癥患者生活的《與眾不同不是錯》等。
此外,這些獲獎及提名作品中,不乏一些看似“兒童不宜”的話題,例如非虛構類提名作品《仰望小蘿卜——讓好奇的孩子了解死亡的彩色圖畫書》(柯萊特童書出版社)和最佳圖畫書提名作品《有只鳥死了》中探討的“死亡”問題。作品用溫暖而積極的方式,引導青少年正確面對這個沉重的話題。正如評委會在對《仰望小蘿卜》的評價中所說:“孩子們對死亡的好奇心往往被視為禁忌,而這本書提供了大量具有文化和歷史意義的信息,既有如何撫慰傷痛的建議,也以一種輕松的方式傳授了相關知識。書中插圖詼諧而充滿力量,讓人們感到放松卻又被賦能,以一種溫柔、滿含安慰的積極方式去認真對待恐懼,同時也讓人們擁有一種勇氣,讓必須被表達和展示出來的東西真的得到了表達和展示。”
獨立文學期刊《膠囊》:
商業模式之外的中國科幻譯介
2015年,中國作家劉慈欣的科幻作品《三體》獲得“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說獎,為中國科幻文學的海外譯介帶來里程碑式的轉變。在過去10年中,每年都會有一定數量的科幻文學作品被翻譯成德語。在這一過程中,以獨立單行本形式出版的作品占據絕大多數,但一些文學期刊對中國科幻文學海外推介的影響也非常值得關注,其中,2017年成立于德國柏林的《膠囊》(Kapsel)就是極具特點的一個,它是目前德語世界唯一一個專注于中國科幻作品譯介的文學期刊。
2024年《膠囊》雜志譯介的作家包括池卉(第一期)、夏茄(第二期)、江波(第三期)、寶樹/吳霜(第四期)、劉洋(第五期),王侃瑜(第六期)。
相較于局限在“主流”科幻作家作品譯介上的德國商業出版社,《膠囊》雜志表現出了更多的對中國科幻文學整體發展的關注,特別是對年輕科幻作家的介紹上。對于創辦這本期刊的初衷,身為編者和譯者之一的沈沖曾在《當我們翻譯科幻時我們在翻譯什么》中詳細論述過:“我們選擇譯介中國當代科幻的初衷并非‘求異’,用來自遙遠陌生國度的奇幻故事去博取德國讀者的眼球,也無意通過虛構作品去加強德語媒體塑造的關于中國的刻板印象。通過《膠囊》雜志,我們想呈現的是一個兼具本土情懷和國際視野、有著問題意識、極富想象力的當代中國,它不應是德國人眼中的‘他者’,而是能引起他們共鳴的‘同路人’。因為一個好的科幻故事背后,無論它用什么語言寫成,無論它有著怎樣的情節設定,隱藏的必然是對當下的關切,對未來的思考以及生而為人的自省。”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思考,《膠囊》在中國科幻文學作品在德語國家的譯介方面形成了彌足珍貴的補充,對于破除單一商業利益考慮帶來的種種弊端,維持文學市場的多樣性,促進中國科幻文學的生產與譯介的良性發展等都有積極的推動作用。雜志通過作家訪談、讀者來信等不同板塊對作品進行多方位立體式的呈現,輔助以一些周邊活動,對于德國讀者了解年輕的中國科幻作家,也是非常有益的嘗試。
(作者系德語文學翻譯家,北京外國語大學德語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