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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當代作家阿莉·史密斯（Ali Smith）于2017年《秋》開始的“季節四部曲”，迎來了中文版的完結。日前，第四部《夏》由浙江文藝出版社推出，在《夏》中，前三部主人公的命運也交錯在一起，在夏天迎來一場奇遇。

阿莉·史密斯1962年生于蘇格蘭因弗內斯，現居住在劍橋。她曾四次入圍布克獎，兩次入圍百利女性小說獎。她的筆觸外柔內剛，細膩中帶著潮濕感，如同彌漫在倫敦上空的淡淡水霧，又飽含著對民族和政治的深刻反思。

從2016年的《秋》開始，阿莉·史密斯的“季節四部曲”在每一年的相應季節推出。從脫歐寫到新冠大流行，四部曲見證了短短幾年內全世界共同面臨的危機與挑戰，而阿莉·史密斯的文字透過四季、透過時間與歷史的眼光，質詢著現實。這是一場以時間為主題進行的寫作實驗，不僅縮短著小說故事背景與出版時間之間的距離，也縮小著藝術及其背后的現實之間的差距。

“我總覺得一本書是早已寫好的，不管我們寫的是什么。我們的工作是把它挖掘出來，在這個過程中不要破壞它。與此同時，它們掩埋了我，又挖掘了我。”阿莉·史密斯曾說道。在“季節四部曲”中，《秋》的故事背景正值英國脫歐時期，講述了一段動人的忘年友誼：英國大學藝術史教師伊麗莎白在少女時期與年長她許多的隔壁鄰居丹尼爾是好友，兩人經常探討藝術和人生問題。小說也探討了女性藝術家在時代背景下的天花板問題，將伊麗莎白等一眾英國人民在脫歐時期的精神狀況投射其中。全書由丹尼爾瀕死的夢境和伊麗莎白少女時期的回憶交叉組成，共同交織出一幅當下英國社會生活圖景。

第二部《冬》的故事發生在康沃爾，四個人，陌生人和家人，聚集在一個有15個臥室的房子共度圣誕節。小說通過揭示孤獨、衰老和失落等不確定時代的主題，反映了虛假盛行的時代。在人們經歷瘋狂和混亂后，他們的敵意逐漸消融，也呈現了一種對真相的清晰認識。文學評論家詹姆斯·伍德在《紐約時報》寫道，在阿莉·史密斯的小說中，現實與超現實、傳統與實驗，被巧妙地編排在一起，而幻想與寓言的混合則是小說最成功的地方之一。

在《春》里，阿莉·史密斯著眼于故事隨時間流逝的變遷，并以莎士比亞的《泰爾親王配力克里斯》為題材，講述了一個在難以置信的時代發生的不可能的故事。《衛報》這樣評價《春》：“它表現出了對分裂的英國那些失落靈魂的強烈凝視。隨著‘季節四部曲’的出版，阿莉·史密斯在英國小說中的地位愈發重要。”

在最后一部《夏》中，阿莉·史密斯寫到了新冠大流行，以全人類共同遭遇的災難為背景，書寫人與人之間互助與聯結。在小說中，《秋》的主人公丹尼爾回歸，他斷續的回憶和夏天的拘留營有關；薩莎寫信給處在隔離中的陌生人希羅（Hero，英雄），她說樓燕會帶著夏天的口信，帶去最溫暖的祝福，“別擔心，另一個世界是可能的。當你被困在一個最糟的世界時，能說出這句話很重要。”

《秋》始于一段忘年友誼，《冬》是破碎家庭的一次重聚，《春》在綿長的懷念之旅中追尋記憶，而《夏》則在閃光的季節匯聚了所有的奇遇，在故事最后凸顯出希望的光芒。在《夏》的譯后記中，譯者劉慧寧寫道：“如果說前三部更多是關于英國或歐洲，那這一部則可在當下引發各國人的共鳴，一場國際性的危機以共同、共時的經驗將全體人類聯系在同一股感受中，并且在這股感受中，人類又一次認識到作為人意味著什么，人性意味著什么，人類的困境是什么。”

“季節四部曲”的每一部里都有被大眾遺忘的女性藝術家的小傳，有莎士比亞、狄更斯、卓別林、里爾克、曼斯菲爾德、愛因斯坦的回響，有滑稽漫畫時代被互聯網喂養的新世紀游魂，有沉入記憶床榻的垂垂老矣的一代。在阿莉·史密斯的小說里，歷史猶如一片網，沒有線性的先后之分，同時發生，同時發展。這些文字組成一曲美妙和諧的四重奏，在我們每個人耳邊回蕩，它告訴未來的人們生活在這個充滿焦慮和狂熱的時代意味著什么，以及我們如何通過藝術生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