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敏:特殊年份的文學亮點 ——2020年湖北長篇小說創作綜述
湖北的長篇小說一直在全國范圍備受重視。2020年,湖北長篇小說發表和出版的數量有所下降,或許是因為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了創作和出版環節。當然,長篇小說的創作和發表(出版)也有周期較長的規律。從作者來看,除陳應松有《森林沉默》先后發表和出版、劉詩偉有《每個人的荒島》發表(見《當代》2020年第1期長篇專號,尚未出版)之外,湖北基層作家和網絡作家發表和出版的長篇小說相對較多,成為一個特點。檢視現有的作品,我們依然可以看到該年度湖北長篇小說創作的諸多亮點。
一、
詩性話語、宏大敘事和個人歷史:
2020年湖北長篇小說主色調
處于楚地文化核心區域的湖北,承接了屈原《楚辭》《離騷》而來的文學傳統,詩性話語可說是湖北文學歷久彌新的藝術底色,這一點,在2020年的湖北長篇小說創作中亦得到彰顯和確證,陳應松的《森林沉默》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品。
陳應松的《森林沉默》2019年發表于《鐘山》雜志,于2020年6月公開出版。陳應松的創作曾長期浸染于神龍架的奇幻自然氛圍中,作為一位典型的“神農架之子”,陳應松在數年后終于攜長篇小說《森林沉默》重新回歸了神農架詩性話語的寫作疆域,可謂意義重大。
《森林沉默》集中描寫了咕嚕山區的自然環境和這里的普通人的生活,咕嚕山區即現實生活中的神龍架山區。在《森林沉默》中,作家勾勒咕嚕山區的奇絕詭艷的自然風光,植物書寫和動物書寫是其重要特征,作品集中寫到了郁郁蔥蔥的樹木,如拍手樹、頭發樹等,也以濃艷的筆墨,寫到了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各種草?!白仙w燕花、醉魚草花、醉醒花、紅色的迎春花、黃色的蕙蘭花..... 恣肆開放,無拘無束”。這些植物是大自然的神奇饋贈,也是祖孫三代的命運守護神,即使白辛樹被祖父做成了家具,樹魂依然穿透空間的羈絆來到家具所在的縣城,來守護孫子。小說中還描寫了各種有稟賦異常的動物。在這部作品中,森林不再是作為人物活動的場所而存在,而是森林本身成為獨立的、鮮活的、詩性的生命體,成為了作家的主要描寫對象,這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生態書寫,對于陳應松過去的創作,亦是一個重大的突破。
同時,《森林沉默》接續作家自己過去擅長的底層寫作資源,又有所突破。來咕嚕山區修建機場的城里人,悍然推倒大片絕美的森林,無情搶奪咕嚕山區各種奇花異草,破壞森林的生態環境。玃外表獨特,是一個未經城市文明教化的自然之子,因其奇異長相被旅游公司打造為紅毛野人,成為被觀看的玩物。這些描寫其實揭示了底層寫作的一個重要側面,即現代化的城市文明對于處于后現代的鄉村文明、森林文明的殘酷掠奪。不過,《森林沉默》有所突破的地方是,并沒有一味渲染底層生活的痛苦,而是將咕嚕山區作為一個文化高地和精神故鄉來加以描寫?;ㄏ勺邮且晃慌┦浚粠熜制垓_、委身于師兄,在目睹師兄種種令人瞠目的丑行后,想象中美好的愛情樓閣轟然坍塌,花仙子退居咕嚕山區,在這片奇幻土地上,她獲得了治愈。整體來說,《森林沉默》是一部兼具生態描寫和底層寫作的特征,同時又有所超越的詩性長篇小說。
另外,2020年的湖北長篇小說創作還有一個一以貫之的傳統,即現實主義傳統,而對于宏大敘事的關注和個人歷史的講述,則可視為其藝術表現的兩極。
鄭局廷《紅色特派員》是一部典型的紅色主旋律的長篇小說,它以抗戰史上著名的胡家臺戰斗為背景,描述了沔陽老百姓在新四軍的帶領下抵御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的傳奇故事。小說特別塑造了新四軍特派員白荷和游擊隊隊長胡水生等一大批智勇雙全、個性鮮明的革命者形象。作品對于革命者形象的塑造是立體的、多方位的,白荷有著成熟革命者的氣質,在她身上可以找到類似江雪琴、銀環等女性革命者形象的影子,但又具有嬌俏活潑的特征。作者也塑造了成長中的游擊隊長胡水生形象,和一般意義上的紅色經典小說中成熟穩重的男主人公不同,胡水生恰恰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急躁、蠻干、有點看不起女性革命者,但在白荷和上級領導的幫助下,他逐步克服了自身的缺點,逐漸成長為一個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這部作品既是一部弘揚紅色主旋律的正劇式的長篇小說,也借鑒了十七年英雄傳奇小說的某些元素,如寫到了軍民抗擊日寇的秘密武器——“背西瓜”這種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技法。小說另外比較突出的地方,是在弘揚革命主旋律的同時,也注意對地域性文化的挖掘,描繪了沔陽洲的旖旎風光,再現了沙湖地區風俗人情。
2020年湖北長篇小說中,岳朝蓉的《早春的世紀人生》是以普通人的人生為線索勾勒20世紀中國社會歷史的一部作品,它描寫了一個名叫早春的女性橫跨大半個世紀的跌宕起伏的人生。為生活所迫,早春解放前夕,早早結婚,歷經人世的苦難?;楹笥诌B遭不幸,在艱難歲月中痛失愛子,女兒發燒貽誤病情而成為弱智;妯娌夫婦英年早逝,早春不僅接下了他們所欠的全部債務,且敞開母愛博大胸懷,將侄兒們視為己出;悉心照料著朋友托付給她的五個孤兒,一直關照他們成人。然而,早春依然成長為一個農村基層干部和“女強人”,以小草般的堅強和韌勁抗擊苦難并超越了苦難。我們可以將這部作品視為“一個人的史詩”。
倪霞的《玉竹譜》是一部厚重的女性生活史。作品描寫了一個家族三代女性的經歷,第一代女性玉兒出生于民國初年,因時代的落后和重男輕女的社會氛圍不能把握自己命運,生產、生活、死亡,像浮萍一樣過完坎坷的一生。第二代女性玉竹經歷了戰亂的童年、窘迫的少女時代,又在青年時期經歷了三年自然災害,經歷了文革等極端的政治時期,迎來了改革開放。在繁重的家務勞動和撫養子女中,度過平凡的一生。書禮出生于“文革”,成長于改革開放,成為一個基層鄉村干部。小說細致描寫了80年代初期百廢待興、欣欣向榮的時代氣息,個人成長史中又貫穿著時代的大事件,如包產到戶、對越自衛反擊戰、嚴打、商品經濟全面鋪開、市場化浪潮等。所謂個人融匯進時代,時代推動個人的人生,在這部小說中得到體現。這也提示我們,永遠不要忽略那些時代巨輪下的普通人,正是普通人的凡俗人生構成了國家和民族的全面復興。
小河(原名王愛平)的《金草》是一部鄉村少女的成長史,這部作品銜接起新世紀以后的裂變中的鄉村和城市書寫。而黃春華的《我和小素》是一部兒童小說,以兒童的視角展現了武漢的偉大抗疫斗爭。群山的《成長的山峰》亦可以視為一部成長小說來看,它主要反映20世紀七八十年代土家族少年兒童的成長歷程。小說具有濃烈的時代氛圍,從側面反映了我國改革開放前后農村所發生的巨變,并力圖揭示“學校小社會、社會大校園”的主題。
總之,2020年的湖北長篇小說創作在挖掘現實、反映時代等方面,確實交出了一份合格的試卷。這也顯示,湖北文學是不會丟棄反映宏大敘事、展現個人歷史的良好傳統的,且會將之發揚下去。
二、
歷史深處的打撈和文化內涵的挖掘:
2020年湖北長篇小說的另一條路徑
2020年的湖北長篇小說創作有一個重要的趨勢,即歷史小說的全面回歸,這或許是一個偶然現象,但也折射出湖北作家鉤沉歷史、構建文化內涵的努力和成果。李家祖的長篇歷史小說《翰林王萬方》對于打撈晚清湖北文化名人的歷史,有重要的意義。王萬芳是清末襄陽著名才子,光緒《襄陽府志》總纂,著名詩賦家、書法家,與宜都楊守敬并稱“湖北二杰”,與吳慶燾、單懋謙以“清末襄陽三名士”而譽滿天下,隨著時代的變遷,較少有讀者了解王萬林了。幸而有李家祖的這部小說,使我們能如此鮮活地接近這一晚清湖北文化名人。而丑人(原名鄭彥平)的《隋煬帝》是一部厚重的關于古代帝王的長篇歷史小說。多年來,丑人深耕古代帝王書寫的領域,2018年就出版了《隋文帝》,時隔兩年又拿出《隋煬帝》?!端逦牡邸访鑼懥怂逦牡蹢顖孕鄄拧⑶谡?、謀天下的形象?!端鍩邸烦薪印端逦牡邸范鴣?,小說以宏闊的視野,描繪了隋文帝楊廣復雜、多面的形象,繪制了風云突變的隋末歷史版圖。作為長期以來被忽略的帝王,隋煬帝有很多獨特的歷史貢獻,如他統一了經歷數百年嚴重分裂的中國,他最重要的改革之一是通過科舉制度來選拔政府官員,客觀上為后來唐帝國的崛起打下了基礎。作品在史料方面所做的功夫很扎實,如開鑿聯通東西南北的漕運、楊廣巡幸江都、揮師東征、李淵立主等史料細節都很突出。
余耀華所作《范蠡》是一部全面展現春秋末年吳越爭霸歷史的長篇小說。這部長篇小說一方面揭示了范蠡聯合文種,共同輔佐勾踐臥薪嘗膽、消滅吳國、逼死夫差的傳奇故事,另一方面,小說也描述了范蠡激流勇退、掛印辭帥,攜美女西施泛舟五湖的豁達經歷,并重點描寫范蠡發揮經商特長、先在渤海灣做買賣,繼而在陶地經商積資成巨富,終成巨賈陶朱公。小說中范蠡這個形象在中國歷史長河中的獨樹一幟,在于他自覺拋棄富貴、得已擺脫“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悲慘結局,并能沖破古代社會對于商業經濟的鄙視怪圈,通過獲得經濟地位繼而獲得人生超越的傳奇人生。
2020年的湖北長篇小說,還有有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就是密集出現以古代文人為主人公的長篇傳記小說。這些古代文人本身創作有大量流傳后世的詩文,傳奇人生和詩文氛圍的結合,融合成這些作品氤氳搖曳的歷史文化氛圍。余丁未的《斜陽獨立:圣朝名士蘇東坡》是一部關于北宋大文人蘇軾的長篇傳記小說。蘇軾作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文豪,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被認為是全才式的藝術巨匠。這部小說圍繞蘇東坡的創作生涯,以其公務經歷為主線展開情節,小說將因“烏臺詩案”被貶,任禮部尚書,出知杭州等地,晚年被貶,徽宗時北還,常州病逝等作為線索,描寫了蘇東坡波瀾壯闊的一生。同時,司馬光、王安石、歐陽修、蘇門六學士等知名北宋政治家和文學家等亦逐一登場,這些文化人物串連起的北宋歷史風云在書中得到細致的展現。
楊武鳳的《陸游詩傳》是一部描寫陸游一生經歷的詩傳,小說從陸游的出生著筆,到最后抱憾離世終結,以其書寫的大量詩詞穿插其中,記載了陸游在民族的矛盾、國家的不幸、家庭的流離中,雖壯志難酬、心愿未了,卻激昂一生的經歷?!蛾懹卧妭鳌返膶懽鲀A注了作家大量的心血,不論是對南宋政府的歷史鉤沉,還是對陸游戎馬半生卻不能建功立業的苦楚的描寫,或是對陸游、唐婉愛情的描寫,都做足了細節的功夫。
2020年湖北長篇歷史小說除了有詩傳,還有詞傳。詞奴兒(原名高文正)的《納蘭容若詞傳》可與楊武鳳的《陸游詩傳》對照起來研究,與陸游的戎馬一生終無所獲的人生不同,納蘭容若的人生是另一種悲劇的典型。作為當朝重臣明珠的長子,納蘭容若注定榮華富貴、繁花著錦??滴跄涎脖贬?,納蘭奉命參與重要的戰略偵察,因稱圣意,多次受到恩賞,是帝王器重的隨身近臣,但這都不能沖淡容若生存巨大的悲劇感。容若的悲劇來自于對于人生詩意的追求與現實名利和家世的樊籠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沖突,加上發妻盧氏離世,更是加劇了這種沖突的悲劇性。這部小說以容若悲劇性人生作為主要線索,人、詞交相輝映,形成了一種醇厚悠長的藝術氛圍。
中國古代歷史源遠流長,杰出人物層出不窮,足可以成為作家們不竭的取材來源。而現代又是中國歷史上十分獨特的年代,其波詭云譎、變幻復雜的時代格局可謂是“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在中國現代史上涌現了很多承接新舊文化的優秀人物,他們的故事被作家用長篇小說的形式描述下來。高志文的兩部描寫民國時期文人的作品為讀者提供了了解現代文化的路徑。
高志文的《天上風吹云破月照我們兩個》描寫的是胡適和江冬秀的愛情故事。作為五四新文化運動主將之一的胡適,在文學、哲學、史學、考據學、教育學、紅學等各個領域多有建樹。胡適的一生,身處中西方文化的交匯處,在西方國家受到世界最先進的教育,卻娶了舊式女子江冬秀?;槭虏⒎呛m所愿,但兩人能相守一生,實屬不易?!短焐巷L吹云破月照我們兩個》中既有大的時代風云,也有人物的內心描寫,可以說較好地還原了歷史現場,藝術細節也能經得起推敲。同年出版的《我等著你,天邊去,地角也去》,這部小說則描寫了徐志摩和陸小曼的愛情故事。徐志摩作為新月派的發起人之一和現代著名詩人、散文家,其文學創作、人生經歷、愛情經歷廣為人知。這部小說描寫了徐志摩的求學過程,更以細膩的筆觸,多方位的視角剖析了徐志摩和陸小曼愛情悲劇的成因,余味悠長,作品中更是塑造了胡適、郁達夫、王映霞、楊杏佛、余上沅等民國名人人物形象。這兩部作品在鉤沉民國文化氛圍方面做出了相應的努力。
三、
偵探、武俠:
2020年湖北長篇小說中的 “好看”元素
近代以來,偵探、言情、武俠小說盡管未能被列入主流文學的行列,但在受眾讀者這里卻一直有較高的接受度和美譽度。如民初鴛鴦蝴蝶派小說的興盛,顯然與現代大都市的崛起和出版業的繁榮、市民階層的壯大,有密不可分的聯系。從早期的徐枕亞到后來的包天笑、周瘦鵑、張恨水無不名滿天下。誠然如范伯群所言:“在中國現代文學這棵大樹上分叉出‘雅’ ‘俗’兩大支干,一支是受外國文學影響的所謂‘雅’的一支,一支是繼承中國固有民族傳統的所謂‘俗’的枝干。”
可以說,2020年湖北長篇小說,也秉承了“好看”的元素。李曉梅的《300探案組》是一部好看的偵探小說。《300探案組》中的探案組,由代號為301的探長龍騰、代號為302的探員詹友和代號為303的探員喬鴿羽組成。他們精誠合作、克服重重困難,撥開重重迷霧,終于破獲了骷髏系列疑案、清水山莊別墅董氏兄妹被殺案和大河公司董事長遇害以及轎車被劫連環案等?!?00探案組》的時間跨度很大,盡管是偵探小說,但亦具有一定的時代厚重感。
如果說《300探案組》著力于描寫公安干警的偵破大案的過程,沈嘉柯的《慈悲的法則》則可歸類為懸疑小說行列。小說取材于心理學罪案原型,書寫了人性的陰暗,亦彰顯出人性光明的一面。小說營構了幾重詭秘莫測的心理迷宮,主要人物在佛法的莊嚴前得到救贖,這就是“慈悲的法則”的來由。
在“好看”中,我們顯然不能忽視網絡小說的發展。實際上,湖北網絡文學知名寫手輩出,多年以來有很多傳播度很高的作品,如匪我思存的《尋找愛情的鄒小姐》、貓膩的《將夜》《擇天記》、吱吱的《金陵春》《慕南枝》、羅曉的《大寶鑒》、郭怒的《奔跑吧足球》、當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兒》、心在流浪的《護花高手在都市》等,貓膩還在2020年將其連載的《大道朝天》進行了完結。這里不專門論述湖北網絡文學,只提一部網絡長篇小說《庚子疫》。《庚子疫》的作者田昌富,筆名君鑒日月,在抗擊新冠疫情期間,作者歷時三個月,創作完成22萬字的長篇新作《庚子疫》,2020年4月于中文在線上架。《庚子疫》情節主要由三條線索構成。第一條線索是撫民醫院參加一線防疫抗疫決戰,第二條線索是景和街萬家社區基層防疫抗疫人民戰爭,第三條線索是省防疫指揮部巡視督導全省防疫抗疫。以這三條線索為主要情節,涉及近六十個人物形象,全景式展現了這場中華民族前所未有的抗擊疫情的畫面,既有抗擊新冠的英雄浪漫主義,也有現實的還原感。這部作品也足以證明,網絡文學中依然可能誕生關懷民生疾苦、具有濃重現實主義情懷的作品。
湖北作家東海龍女2020年連續出版了兩部長篇小說《三眼神捕之神目如電》、《三眼神捕之人間幻影》,此前曾在雜志連載,也在晉江文學網上連載,此次出版,很有看相。共計8個故事,以佛教所言人間八大苦惱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蘊熾盛為主題,包括《長生夢》《不老人》《病死疑》《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蘊》及番外篇《白頭》八個故事。小說描寫了雙目失明的緝捕司神捕楊恩在助手蘇蘭澤的協助下屢破奇案的故事,盡管楊恩看不見,但他有著敏銳的聽覺、觸覺,有感知幽微人性的能力。小說情節跌宕起伏,迂回輾轉,融武俠小說、公案小說、偵探小說于一爐,語言華艷奇崛,作品風格綺麗。
無須諱言,2020年湖北長篇小說尚有一些不足。一是受2020新冠疫情影響,長篇小說創作和出版的數量還不夠,未能達到和湖北省厚重的文化氣息相匹配的程度。二是創作的題材還不夠多樣,特別是少有反映時代巨變和宏大敘事的、思想性和藝術性都很高超的巨制。三是較少有在全國范圍內產生巨大影響。相信在以后的文學發展中,湖北作家將繼續發揚關注時政、深耕現實、敢于創新的優秀文學傳統,貢獻出更多更好的長篇小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