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在心靈的河邊為孩子們守望
薛濤在“薛叔叔的小屋”。
人物小傳
薛濤 1971年3月生,遼寧昌圖人,一級作家,現任遼寧文學館館長、遼寧省作家協會副主席、中國兒童文學研究會副會長。2017年被確定為“全國文化名家暨四個一批人才”。已出版兒童文學作品《隨蒲公英一起飛的女孩》《泡泡兒去旅行》《滿山全傳》《小城池》《九月的冰河》《砂粒與星塵》等,榮獲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宋慶齡兒童文學獎、陳伯吹國際兒童文學獎、中華優秀出版物獎、中宣部優秀青少年出版工程、中國版協30本好書、德國慕尼黑青少年圖書館“白烏鴉”書目等獎項。
在薛濤的心中,有一條河。
這條河從那個冰封雪蓋的遼北村莊流淌而來,蜿蜒輾轉,綿延不絕;如今它靜靜地守候在薛濤在沈陽東郊的家門前,春夏無語,秋冬依然。它就是一座心靈的家園,薛濤在這座家園里為孩子們長久地守望……
作為第五代兒童文學作家,薛濤自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文學創作以來,一直筆耕不輟,創作出一系列富有質感的兒童文學佳作。他始終把“最契合兒童心性”作為自己的創作宗旨,作品因此呈現出樸素自然的品格,并以深邃的內涵具有直抵心靈的穿透力。薛濤說,他的創作源泉來自他的家鄉,源自那條他心中的河。
渾河邊有座“薛叔叔的小屋”
從春節前到現在,薛濤一直呆在他的小屋里,完成了一部新的作品——《貓冬記》。
“這段時間趕上了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非常時期,全國上下都自覺居家,減少外出。這剛好跟《貓冬記》的內容很契合,不知道算不算巧合。”薛濤的小屋,是一座松木打造、飄滿松香的書房。四年前,薛濤把家從沈陽市區搬到東郊渾河岸邊的時候,打造了這個屬于自己的文學空間。從此,他很多作品的最后,都會落款“于薛叔叔的小屋”。
“上世紀90年代開始,我就是個文學青年,搞朗誦、談人生、談哲學,也寫很多散文和小說練筆。1992年,我成為一名高中老師,開始寫兒童小說,那時候我每天腦子里就是小說,有時候寫到后半夜兩三點。我那時特別瘦,母親跟我說,你不能這么寫,你才20多歲,要寫到60歲的話,還有將近40年,你著什么急呢?于是,我不熬夜了。”
1998年,薛濤調到一家報社做副刊編輯。收到作者寄來的文學作品,他選出好的發表在報紙上,這樣,他離文學又近了一步。接著他又來到遼寧省作家協會工作,用薛濤的話講,他走過了很多作家都走過的路:“現在回過頭看,我從事兒童文學創作似乎是順理成章的,除了受幾位老師的影響之外,我也確實喜歡,我喜歡純美的境界,愿意以善意書寫人生。尤為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兒童文學的力量。一個人在少年兒童時代的閱讀,是真正可以影響他一生的。所以,我格外看重自己手中的這支筆,我不做水面上的美麗浮萍,沉入河床的卵石才是恒久的。”
銀河邊的太陽村
薛濤的家鄉在遼北昌圖農村,那里有茂密的樹林、寬廣的平原,還有一條記憶深處的“銀河”。“我的家住在太陽村,周圍的村莊都是用星星、月亮來命名的,其中就有一個水塘,叫做銀河。小時候我經常躺在房頂上看星星,幻想著銀河就是流星掉落的地方,那里有我兒時的記憶和幻想。”
薛濤說起家鄉,總是滿懷深情,他的早期作品中,家鄉的地名、人名都曾出現過,“我在寫故事時,會把昌圖的地圖掛在書房,一邊用尺子測量它們的距離,一邊原原本本把它們寫進書里。就這樣,我把一個浩瀚、神秘、令人想入非非的銀河系搬進了作品里面。”
“我的母親曾是初中語文老師,也是我的語文老師。父親是電影放映員,騎著自行車帶著拷貝一個村一個村地放電影。小時候我活得任性、自由,我一度想在屋后的大樹上弄個木屋,但是沒弄成。原因是這棵樹太小,我也沒有工具。后來我帶著弟弟把一些樹枝鋪上去,做了個鳥巢。”薛濤回憶說。
當若干年后,母親聽到兒子的成績:《黃紗巾》選入蘇教版七年級語文教科書、北京實驗版九年級語文教科書、廣東省思想品德教科書;《女孩的暖冬》選入全國示范學校的兒童文學教科書;《橘黃色的學校》選入高等師范院校教材《中國兒童文學作品選讀》……老教師撫摸著教科書,用放大鏡仔細打量著名錄,嘴里不住地夸獎:“了不起,太了不起了!”薛濤確實了不起,從發表第一篇兒童文學作品開始,他就一直致力于這項關乎兒童心靈成長的事業,他的作品已經獲得中國臺灣九歌現代少兒文學獎、首屆陳伯吹國際兒童文學獎、宋慶齡兒童文學獎等多項兒童文學大獎。
重返家園,扎根土地
如今的薛濤成為孩子們的“薛叔叔”、家長們眼中的作家和教育家、文學界的兒童文學名家……他的作品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傳播到世界的很多地方。
薛濤把自己的創作分為三個階段:“想象力可以創造文學奇跡”的想象階段,長篇幻想小說的創作階段,以及“返回到現實世界”扎根于土地的現實小說階段。
“我早期的作品都是以短篇小說為主,最早的時候連短篇小說都不是,是小小說,就一兩千字,《黃紗巾》就是這個時期的作品;第二階段就變成長篇了,《砂粒與星辰》是比較有代表性的長篇作品。”薛濤說,他目前進入了自己的第三個創作階段——回歸到了現實。這幾天,薛濤正忙著《貓冬記》的修改定稿,他希望這個寄托著他對生命感悟的作品,能對疫情之下感到迷茫的心靈有所幫助。
“我很喜歡行走,喜歡探索未知的領域,從小我就發現了一種行走中不迷路的辦法——你只須與一條河做伴,沿著河走下去,再沿著河走回來。所以每次旅行我都設法找到一條河。河是路標,河把旅行者的腳步與目的地連在一起,還能把旅行者領回家。”薛濤說,“作家要有一個精神故鄉。不管你走到哪里,就算你到了火星,當你孤獨難耐閉上雙眼,一個圖景漸漸清晰,炊煙、原野,繼而是鳥鳴、蟲唱……這個聲像兼備的圖景就是你的精神故鄉。”
攝影:李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