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置換與空靈斗轉 ——于延年藝術管窺
大連畫家于延年的作品貼近日常生存圖景,有些甚至是生存背景的還原與延伸。他把我們日常忽視的人文情懷、自然地理、風土人情,以及那些定格在歷史瞬間的激情、青春、幸福,通過繪畫手段完美再現。他以一個中青年地域文化守望者的姿態,茂盛地向我們開放著,靜靜地敘述著大道至簡、返璞歸真所蘊含的豐盈和充實。這些作品也與我們生存的文化語境、現實境況、生命追求相關。他的作品做到了雅俗共賞,是觀者熟悉的細微事物,比如十二生肖系列、魚鱉蝦蟹系列、四花四果系列、四吹四彈四拉古典樂器系列等。通過這些作品,觀者也許會重新遇見并認識自己,以至于抵達另一種飽滿。
于延年通過手中的畫筆與紙張產生著微妙的構成關系,從而來調和世界的基本面目,解釋和闡述內心世界的擴張與強大。他的作品不低俗,努力向藝術靈魂和精神領域靠近。他的思考和探索,是陽剛之氣的繁華綻放,用思考周游世界,以素養丈量繪畫的邊界。他是傳統的,又是出新的;他是東方的,又擁有西方繪畫思維與審美的合力。觀賞于延年的繪畫是一次奇異的旅行,是呼吸在現實與夢境之間的異度空間。
中國傳統藝術講究正本清源、傳承有序。于延年初中學習素描,有著扎實的造型能力和人物繪畫基礎。青年時期得書畫家金竹三、劉占鰲言傳身教,受益良多。后曾與于濤學習花鳥畫、書法,又聆聽書畫家邴祿昌講楷書《玄秘塔碑》,觀賞其做《雄鷹圖》,內心激起精研國畫藝術之門的漣漪。在向馬維勤、周建志學習后,他終于擁有了自己的繪畫目標和向往之牧場。一切的外力都是部分天梯,積蓄力量永攀高峰終究需要時間的打磨與自我突圍。時光的殘影定格在上世紀70年代,于延年受到書畫家于振立的指引和挖掘,并開始梳理自我與繪畫的二元關系。
由于各種周遭瑣事和家庭變遷,80年代末,于延年的繪畫一度處于休眠狀態。在單位,他從事的依舊是上手快、見效迅速的設計工作,這也算是繪畫本身的一種延續。由于工作關系,連環畫成為他的主要創作題材。進入新世紀,畫家林均相以花甲之齡在大連乃至遼寧全省刮起國畫探索、前衛意識深度挖掘的旋風。其畫風朦朧委婉,時而先鋒求索,時而天真爛漫,在傳統的國畫基礎中融合意識流和先鋒精神,卻又不失古典氣象。這帶給于延年深刻的思考,他決定重拾畫筆,并選擇了自己可以把握的小寫意花鳥再次上路。
于延年鐘情雞圖,一年之中畫了上萬只雞。從買畫冊到實地觀察拍攝、寫生,其間他去過江蘇無錫多次。他的作品以小品畫居多,尺幅小、內容簡,著筆墨不多卻情趣盎然,猶如一首小詩、短曲或順口成調的民謠那樣親切。他的小寫意花鳥、人物、山水畫作品大多布局巧妙,色調清新,通過具有現代意味的構成手法,形成了一種情趣盎然、淡泊幽遠而又意味深長的文化品位。他的繪畫簡約卻不失優雅,彌漫著一種禪理和佛意感悟,亦如他平靜如水的內心沉思。這種恬淡的意境的營造為他的作品增添了生機和意蘊,散淡的情境,彌漫的禪意,令人不覺駐足流連,頗具藝術感染力。
退休后,于延年開始了兩點一線的生活模式:白天忙碌,夜晚靜悄悄作畫。在書案上勾勒骨架,在墻上填充細節。近5年來,他的畫作多以扇面形式呈現。于延年善于捕捉生活細節盲點與趣味性,善于把個體生命體驗化成藝術的有效因子。他喜歡具有系統性和入侵性的繪畫語境,給自己設置便于觸摸的“鍵盤”,讓藝術觸角盡可能地無限擴大。他的扇面作品幾乎囊括了所有繪畫題材,并且延續了宋元人文畫的優勢。自題詩成為其繪畫亮點,繪畫名稱與題跋字字珠璣且饒有生活品位,向著與現實生活貼近的亮度深入扎下去,并結合收藏性、實用性、觀賞性以及現實生存背景、城市歷史文化外延等多方面,立體式地呈現紙面上的終極舞蹈。
于延年是一個善于學習又喜歡分享藝術成果的畫家,每年他都去給老年大學的繪畫愛好者們講課。他強調精品意識,尊重傳統,卻能融入油畫、水彩畫技法,吸收它們的嚴謹與厚重元素,使得他的小寫意繪畫在嶺南畫派、金陵畫派乃至關東畫派的背景中漸漸清晰起來,浪花逐流,百舸爭秀,有著不可多得的細膩、清雅、靈動。作家孫傳基表示,于延年近期的新作更令人甚感意外和欣慰。他的花鳥和山水畫一派清淡幽雅氣象,小橋流水人家,靜謐自然,色彩搭配和諧,其畫面去除艷麗色彩,只有黑灰白用以表現天地時空。他將整個物象置于蒼茫天地與生物的空靈之中,使作品富有意境。
晉代畫家顧愷之所謂“遷想妙得”中的“遷想”著重強調將想象活動移向對方,“妙得”指想象的結果和收獲。在我看來,于延年在想象中栽種藝術火種,在生存中開著藝術之花,結出相對燦爛的果實,迎接沉甸甸的收獲,這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蛟S,這就是藝術的妙用。